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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日小記(19)


2021.10.18(一)
「靈魂」等不等於佛教的「識」?兩者或可相比擬,但若要更精確掌握佛教識的概念,應認識到一般所說的「靈魂」,偏向是一種「主體」,本身有一定的完整性、自存性和主宰性;而佛教的「識」,卻是無法獨立的,只是緣起觀下的一個「零件」、一個「組成」、一個「部分」,它必須仰賴其他元素、一環扣著一環,才有作用。進言之,佛教的「識」,並非是一「存在的東西」,而只是一「相依的元素」、「過渡的進程」;指出它,是為了更細緻地闡明緣起系統的運作方式,才特別標示出它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。

相關文章:「識」≠ 靈魂主體

2021.10.19(二)

(一)中道
儒家的中道,是「中立」,不偏向一端;
佛教的中道,是「不立」,捨離於兩邊;
道家的中道,是「中和」,相沖以為道。

(二)
儒家講「自省」,佛教講「自覺」,道家講「自然」。

(三)對展而談、並重並行
儒家:「教學相長」、「才德兼備」、「學思並用」、「知行合一」、「內聖外王」。
佛教:「解行相應」、「止觀雙運」、「福慧雙修」、「事理平衡」、「自他兼利」。

2021.10.20(三)
討論東方宗教或哲學時,有時稱「教」、有時稱「學」、有時稱「家」,三者各有側重。稱「教」時,偏「信仰層面」,例如:我是佛教徒、佛教是我的信仰,此時心理、情感寄託的意義多些;稱「學」時,偏「學術層面」,例如:我研究佛學、我主修佛學,此時知識、學問探究的性質多些;稱「家」時,偏「脈絡層面」,例如:儒家、道家、諸子百家,此時則分判系譜、流派的用意多些。

2021.10.21(四)
東西方哲學有著很不一樣的思維方式與個性。西方哲學是從「思」開展出來的,精神態度是實證的、懷疑的,方法重於思辨與分析,整體組成的是一個理性邏輯的系統;東方哲學卻是從「道」出發的,追求的是和諧、統一,方法重於疏通與融貫,講究的是感受意境的層次。

2021.10.22(五)
「一神教」、「多神教」、「泛神教」,是相對常見的一種宗教分類方式,即以信仰主體的性質與數量來區分。一神,指唯一、絕對、至高、至上;相對於此,即多神與泛神。用最簡單的話說,一神教是「只有一個神」,多神教是「不只一個神」,泛神教則是「一切都是神」。一神教如:亞伯拉罕諸教,即猶太教、基督宗教或伊斯蘭;多神教與泛神教,如耆那教、印度教、佛教、道教、神道、民間信仰等等。(多神與泛神常是一起出現的概念)

2021.10.23(六)
佛教的「無我」,所要否定的是「自性」。「自性」在維基百科中的解釋為:「所有事物(法)自身擁有、自體形成、自身決定存在形態的性質」,即佛陀不認為事物具備此特質,故說「無我」、「無自性」。自身擁有、自體形成、自身決定,或可理解為「絕對的定義」,即世間所有事物,都是相對而說、相對而有,而無法用單一的特性、形態或樣貌,就定義出一個東西。例如:我們無法限定「什麼就是椅子」或「椅子就是什麼」,有腳的、沒腳的、有靠背的、沒靠背的、有人坐的、沒人坐的,都是椅子;或當我坐在床上、石頭上、桌子上時,床、石頭、桌子,也通通是椅子。因此,「椅子」是無法自性成立的,它雖有「專名」,卻沒有絕對的樣貌、特性或定義,只是我們為方便溝通,所權宜安立的一種「假名」。

2021.10.24(日)
語言文字很重要,它是我們與人、與外界溝通最重要的工具,也是人跟動物在文明、文化層次上,最重要的區別。但語言文字也有缺點,它的限定、指涉與具象,正是它的缺點;一旦透過它,我們的概念往往就被定型凝固、被鎖在文字的模子與語言的框架裡。因此,在講究意境層次的東方哲學裡,愈叫人要離開它、超越它,如禪宗的「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」、「絕言絕慮」、「開口便錯」,老子的「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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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自己重要的是什麼

驚!44歲和60歲是人體兩大「斷崖式」老化關鍵期 如文章所說,今年44歲,確實是比較明顯有感覺老化的一年,頭髮白了許多,老花也增加不少……在比以往更常感覺到心有餘而力不足時,常讓我想到電影《阿甘正傳》中的這段話: 我不覺得人的心智成熟,是愈來愈寬容,什麼都可以接受;相反的,那應該是一個逐漸剔除的過程,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、不重要的是什麼,然後做一個簡單的人。 這陣子,確實感覺到在客觀條件有限,即可用的體力及時間更需要珍惜與惦量著使用的情形下,人是應該得如上面所說的,學習逐漸剔除、學習知道自己重要的是什麼、不重要的是什麼。 由此想到時間管理的四個象限,也就是得多省著點心力、專注在第二象限:「不緊急但重要」的事。仔細想想,就是因為不緊急,所以這一象限的內容,往往一再被我們忽略、不斷向後拖延;但實際上,會將它們列為重要的,很可能就是因為這些才是我們內在潛在的人生目標與真正想做的事。 其實,所謂時間管理就是「取捨」吧,把取捨兩字拆開來看,應該說人生的前階段,重點在「取」 ,是從「必要東西的累積與獲得」中,去建構起人生,也或許在這個階段,我們無可避免會被許許多多第一、三象限中的事情給拖著跑;然到了人生的後半段,卻是應該在「捨」,是從「不必要東西的拒絕與刪除」中,也就是第一、三象限的退場,把自己心裡認為重要的,卻一直無法好好實現的第二象限給浮現出來。 總之,就是從「取得」走到「捨得」、從「加法」走到「減法」、從「緊急的」走到「重要的」。

低潮的時候

人在低潮的時候, 找一個不思前後、只說沒營養話、陪著你罵人的人,或許比找一個有修養智慧、開口就是心靈雞湯的人有用; 找一個悲觀消極、看得見你頭上烏雲、聽得懂你的黑是什麼黑的人,或許比找一個樂觀積極、眼見都是條條大路通羅馬、不懂你為何看不到光的人有用。 情緒的紓解,或許也是負負才能得正。

《中觀》與《中庸》一樣嗎?

《中觀》用字面的意思直譯,是「中」-「觀」,闡述的是佛教怎麼以「中」的智慧,來「觀(看)」這個世界。簡單來說,祂是一種觀察的方法,所剖析和辯證的是佛教的世界觀。如書中開宗明義道:「眾因緣生法,我說即是空,亦為是假名,亦是中道義」,由此句可知,佛教的「中」,是與「因緣生法」、「空」、「假名」這些意涵等義、緊密扣連的。而儒家《中庸》的「中」,則是不偏不易、允執厥中、無過與不及的一種處事原則與修養境界。相比之,佛教的《中觀》偏向萬物存在論的探討,而儒家的《中庸》則是心性工夫論的實踐。 當然,若就信仰層面、實踐層面來說,不論《中觀》或《中庸》,都是一種處世原則的依循、生命意義的提升、人生信念的引導,兩者在這些方面,能相互援引、會通的地方自是不少。然,雖有「相通」,卻難說全然「相同」,因儒佛二家的切入點、實踐方式、關心的、專長的、延伸的、追求的,都各有不同,也各有見地。最簡單的比擬,是如中、西醫之間,兩者雖都是在對治疾病、提升人的身體健康,但實際上中西醫的理論基礎、診斷方法和治療方式,都迥然不同,一概而論之,也等於是抹平了各自的專長與特色。 總之,《中觀》與《中庸》一樣嗎?應該說,不論回答相同或相異,都有失偏頗,是能令其「異中求同」,但也接納兩者「同中存異」,或許是較為理想的。 相關文章: 儒釋道之相較

讀書與寫作

讀書與寫作,不該用「相得益彰」、「相輔相成」這類的詞來形容,雖不致不對,但總還是過於刻意與用力了些。 應說(也或者是浪漫地說、理想地說),讀書與寫作,是一種出入間自然平衡的關係。書讀多了,想法就多了;想法多了,自然便想抒發宣洩,而不吐不快。此情無關乎是以閱讀來提升寫作,或以寫作來維持閱讀等等,而只是極其自然的、單純的、一出一入的平衡、有來有往的互動。 那麼,說「相映成趣」或許會比「相得益彰」、「相輔相成」好些;總之,不那麼作務實與利益之想,而只是單純體會兩者間的興味與怡然……

小愛的修行

都說修行要走入大愛,然而或許真正的修行在小愛。 大愛是清明,但許多時候,只是特意去避開人生的險,而選擇一條相對簡單、沒有煩惱與過多情愛牽纏的路; 小愛看似染塵,但其實是直迎各種人生可能的挑戰和試煉,真正在人心萬般難以捉摸與調御的愛憎取捨裡,一步步淬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