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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不完美的正義》觀後

(一) 電影改編自書籍 《不完美的正義》,因時間篇幅有限,電影僅以書中單數章的「華特案」為題,但少了書中雙數章作者為許多弱勢族群的辯護案例後,電影比較像是「不公平的正義」,而非「不完美的正義」。 (二) 書籍原名 Just Mercy: A Story of Justice and Redemption,中譯:《不完美的正義:司法審判中的苦難與救贖》,一直覺得書名「不完美」翻的很好,作為一種消除不義的伸張,正義一方面代表著「公平」,一方面也代表著「善後」和「補償」。然而,不論公平、善後和補償,都是一個十分難以定義的標準,就我、就你、就社會大眾,因著每個人不同的背景、立場,從來就有不同的想像和期待。因此,與其說「正義」是一種「公平」,不如說是一種「公約」,我們在這些參差不齊的設想中,取一個多數的公約值,作為「約定」的標準。既是多數的、約定的、處遇的,正義的本身,其實便很難「完美」——它難以面面俱到,也很難盡如人意。 (三) 不論「不公平」或「不完美」,都可作為討論正義的方式。前者偏向一種「伸張和訴求」,是法庭上評價、審判的理性工具;而後者卻是「理解和修復」,是我們每個人心中可連結、可呼應的共感。「不完美的正義:司法審判中的苦難與救贖」——正義作為一種人類社會至上的理念,它引領我們看見的,便應該是這種高度,乃至溫度。 (四) 正義看似一個很「硬」的議題,但其實關鍵在我們用什麼眼光、心態,去詮釋出它的「柔軟」。

靜思家風的承襲與轉化

不同於傳統佛教叢林,多是依善信居士的供養來維持,慈濟證嚴法師自出家起,即發願不受供養、自立更生。而此「克己、克勤、克儉、克難」的自律精神,不但是證嚴法師出家時的初衷,也是慈濟五十年來一貫的堅持、「靜思家風」的核心傳承。 靜思家風的承襲——百丈清規 返本探源,此「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」的理念精神,可上溯至唐朝懷海禪師的《百丈清規》。中國佛教在唐中期後,相較於城市佛教常遭儒生批評,山林佛教反而因此迅速發展,僻處山林的禪院、自耕自食的禪僧,遂逐漸成為當時佛教的主導形式,而這種型態的變遷,直到懷海禪師制定了使之理論化、制度化的《百丈清規》,總結了自惠能以來佛教發展變化的積極成果,方使得佛教的山林化、平民化成為不可逆轉的方向,因此《百丈清規》不但被視為教規改革,也可說是一次影響意義深遠的佛教革新。[1]而此部樹立禪宗修行制度的生活清規,內容除援引佛教戒律為依,對禪宗僧團的組織基礎、相關制度,均作了明確規範,同時也相當採納了中國文化民情,其中「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」的勞動提倡,即是順應中國農耕生活,[2]同時也為轉化一般社會對僧人「不事生產」的普遍負面印象所應運而生。[3]聖嚴法師便指出,禪者自耕自食的勞動生產,既能適應中國人的社會環境,又不違背釋迦牟尼佛所傳的佛教精神,反而更能有效地把佛陀教化世人的根本精神,從現實的生活之中,表現出來。[4] 靜思家風的轉化 由此可知,不論是《百丈清規》或靜思家風,其中一部分的出發動機,都在於僧團氣象的改革、僧格的提升。然而慈濟除了自食其力的農禪精神,又在《百丈清規》的基礎上,開展成一種具身分象徵、情感歸屬意義的「家風」。這點從證嚴法師曾開示道,「靜思精舍是慈濟人的後盾,而精舍師父們所做的每一種手工,既是照顧自己,也是照顧每一位慈濟家人的方式」中可知,證嚴希望的靜思精舍,並不只是一處「自立更生的道場」,同時還要是一個「無微不至的家」。從「清規」到「家風」,意即它不只是衡量衣食用度的「理性工具」,更深一層的意義也在於,還是牽繫著慈濟大家庭的「感性共識」。 慈濟在這些理念精神的傳承中,融合向來重視的人情質素,進一步將「修行清規」轉化開演為具情感意義、身分認同的「宗門家風」;亦可說靜思家風是在佛教中國化、現代化中注入懷舊的風情,既是與時俱進、隨宜演化,但另一方面所鏈結的,卻又是一股濃濃復古的人情。 ------ [1] 謝重光,〈

《葉問4》觀後

(一) 武術是中國的特色,但中國卻是一個講「和」的民族,這就給了中國武術電影另一種深刻的內涵。「武德,仁也」,習武最重要的是那份推己及人的人品修為,貴在人和,不爭之爭。因此看中國武術,便不單只是動作片拳腳的精彩,還有一種中國人所嚮往的底蘊——武德仁心、內斂含蓄的品德境界。 (二) 電影《霍元甲》與《葉問》,都不約而同講到了習武的初心與目的,葉問說練武的初衷,是為了公義;霍元甲則說是為了克制自己的好勝心。作為一代宗師的兩人,葉問的「為了公義」是「不怯戰」、霍元甲的「克制自己」是「不好戰」,既要不怯戰,又要不好戰,可知武學與武德的兼備,方是中國武術強調的內在精神。 (三) 因為這樣的精神內涵,中國功夫便不只是四肢發達的拳腳運動,也是一種處世態度、人生境界的修養;如同《葉問4》最後,葉問在教兒子葉正打拳時,畫面帶過家中所掛匾額「武以載道」,這安排在完結篇最後出現的四個字,應也是《葉問》系列電影最終欲傳達的核心——武術,作為一種人生之道的修練,亦是道器。

印象深刻的教育方式

一次一個社會議題的志工會議上,中間空檔時一位公民老師跟大家閒聊,說班上一個女同學來找他,原因是女同學覺得班上有位A同學很可憐,經常被大家排擠,但女同學因為怕得罪多數勢力,不敢站出來為A同學說話,更擔心若強出頭,自己說不定也跟著被排擠。但僅管裝作視若不見,女同學心裡卻還是很過意不去…… 我原以為公民老師的回答,大概是霸凌同學是不對的、要有正義感、要跟老師報告等等,結果他告訴女同學的卻是,「這就是一種選擇,妳若為A同學伸張,那確實有可能被排擠;而妳當然也可以不動作,那要面對的便是自己良心的譴責。事情沒有標準答案,就看妳選擇的是哪一個、準備面對的是哪一個。」 我不知道這個答案是否符合教育工作的標準,但卻是我聽過印象最深刻、最寫實也最開放的回答。離開了課本、離開了校園,我們愈是發現很多的現實情境,並不是我們所學的只有對或錯的答案。是與非、對與錯,有時交錯、有時重疊,也有時甚至是完全對立相反的;而難的從來不是是非對錯的判斷,而是抉擇的勇氣和情境的處理。 是非對錯可以一下子截然兩分,但抉擇的勇氣和情境的處理,卻需要因時、因地、因人、因事不同的回應。而公民老師所做的,只是引導女同學跳開既定的框架,沒有想對想錯的問題,只有怎麼想、怎麼主張的衡量,並讓她從這個過程中,去觸發、抉擇自己的行動。 孩子需要正確的引導,這點無庸置疑,但「正確的引導」卻未必等於「絕對的答案」。當然,引導思考不如下指導棋快速,思考需要經過消化、沉澱,甚至是時間歲月的累積,但學習用不同的角度看事情,關懷的格局便也愈寬廣,相對的,人生也愈寬容。 我想公民老師便是想將孩子的思考,拉開到另一種視野。事情沒有絕對,只有你怎麼選擇,和怎麼面對你的選擇;而這樣的思量與取捨,不也更近於多數時我們所遭遇的真實人生情境?

深心平等

(一) 佛教的慈悲,不是賞賜、給予,也不只是心地的柔軟和善良,還有一份對平等的深觀。因為平等、自他沒有分別,所以明白我的快樂,也是你的盼望;而你正經歷的痛苦,一樣是我害怕面對的。 我們雖有身分、角色、際遇的不同,但一樣的尊貴,卻也一樣的平凡。尊貴的是,我們都帶著覺悟的可能,「再來人」與「未來佛」並無不同;平凡的是,任誰都躲不開緣起緣滅的法則,王公貴族、販夫走卒,最終同樣的句點。 (二) 平等、無分別,既是空性思想中一個重要的特質,同時也是開展慈悲的基礎。 佛教的「慈悲」,是從「平等」中升發的情感,這也是它與一般我們所理解的「愛」,最大的不同。 (三) 「無緣大慈,同體大悲」除了教導我們的是慈悲心的培養和實踐,其中還有一個更深層的意義,便是平等心的開展。 很多時候,放下施受之間隱微的優越我慢,遠比我們放下對財物或一切所施物的執著,還困難得許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