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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日小記(45)

2022.4.18(一) 佛教倫理,大抵所言與世間倫理相通,然佛教倫理卻又不完全等同世間倫理,而有其特殊之處。依印順導師觀點,佛教倫理根源在慈悲,慈悲為一切道德的基礎,無可變動,然此慈悲又與一般所講的同情、仁愛不同,如導師寫道:「菩薩為利益眾生而發心,必要從無我智透出」、「菩薩悟入世間是相依相關的,法法平等不二,這才見眾生樂如己樂,見眾生苦而如親受苦痛一樣」、「這樣的慈悲,似乎與儒者的仁,耶教的愛相近,然這是無我的慈悲,實在是大大的不同了。通達無我法性,發大慈悲心,這是真情與聖智協調的統一心境;學佛的最高道德,即從此而發現出來」 [*] 。 [*] 印順導師,〈一般道德與佛化道德〉,《佛在人間》,正聞,2019.7,頁319。 2022.4.19(二) 換言之,佛化的道德在般若,悲心亦是以般若為導,在破除我執、我見的空慧基礎上實現的。其倫理觀是站在一切眾生的立場看待一切,是為眾生發心、使一切眾生得益,不是以「自我」出發,卻是從「無我」而來。 2022.4.20(三) 佛化的道德,是情、智相協的統一心境,情與智的整合,方表明了完整的佛教倫理規範。情與智,亦呼應心理學與品德教育中所說的「知、情、意、行」,「情」即道德情感,「知」即道德認知,兩者都是人性心理其中的面向,也是不可或缺的品德質素。統合情感與認知,再加上力量與意志(意),綜合三者,最終推進成行為的結果(行)。 2022.4.21(四) 情(引情)、智(曉義)之平衡,亦透顯著佛教一貫的中道精神,其與許多經常對展而談的佛法概念,如俗諦與真諦、自利與利他、信解與行證一般,雖無可避免或有「偏重」,卻不能「偏廢」。如印順導師所說,佛法因時地的適應、根性的契合,而有重點或部分的特別發達,都是必然現象;但凡不及或太過,亦有礙佛法的正常開展,甚至背反於佛法 [*] 。 [*] 參見釋印順,〈序〉,《說一切有部為主的論書與論師之研究》。 2022.4.22(五) 昭慧法師的佛教倫理,系依緣起、護生、中道而開展。「緣起」是佛教基本法義,世間無一事物,不是相依而生,都是在相對關係下、因此故彼存在著,此與彼,便是因與果,佛教倫理即是在因果的必然法則上展開,以此探究各種苦迫發生的原因及導致的後果。其次,「護生」乃基於緣起的相依相存、共善共好,帶動自他的互助互惠,由為己至為人、由利己至利他;同時也是自通之法中,自然流露對其他生命的同情關

每日小記(44)

2022.4.11(一) 儒家的「情→禮→法」,傾向強弱的不同,禮從情而來,嚴謹的情,便是禮;而嚴謹的禮,便是法,可見即便是法,也是從情與禮而來,是情與禮的強化和深化。相對的,西方的「情、理、法」,則傾向屬性的不同,當三者放在一起思考時,考量的是三者相對、拉扯的張力,多於拿捏輕重、強弱的不同。 2022.4.12(二) 中國人重視「和」的概念,在家庭上講「家和萬事興」,在事業上講「和氣生財」,在修養上講「發而皆中節,謂之和」、「君子和而不同,小人同而不和」,在倫理規範上講「禮之用,和為貴」,在自然上講「天人合一」、「和生萬物,諧得自然,萬物萬象之根本也」,其間反應出的哲學思維方式與脈絡,即張載《正蒙太和篇》中的「有象斯有對,對必反其為;有反斯有仇,仇必和而解」,意指一切現象都有對立對反,對立對反導致相斥相仇,而相斥相仇的結果,最終必將歸於調和。此「和」,即中國人看待人事互動與變遷,背後的事理原則及指導精神。 2022.4.13(三) 相對於中國人之重視「和」,西方則重視「序」,是以公眾原則,來保障個體的自主與整體的秩序,團體秩序是從清楚、平等、透明、公正的界線而來,而非訴諸「各退一步」、「吃虧就是佔便宜」、「犧牲小我、完成大我」等退讓、求全或壓抑自我的方式來完成。 2022.4.14(四) 從「勇而無禮則亂」、「不學禮,無以立」,到《禮記》中說道德仁義、教訓正俗、君臣上下、父子兄弟等非禮不成、不備、不決、不定、不親、不行、不誠不莊[*],均可見儒家之重視禮,是以禮為最基本的社會秩序與倫理規範。同時又說「克己復禮為仁;一日克己復禮,天下歸仁焉」、「禮之用,和為貴」,可知禮是我們發於內在仁心,而形之於外的自我維繫行為,其之作用,是使人與人、人與社會能安於和諧的秩序而不紊亂。 [*]《禮記·曲禮上》:「道德仁義,非禮不成;教訓正俗,非禮不備;分爭辨訟,非禮不決;君臣上下,父子兄弟,非禮不定;宦學事師,非禮不親;班朝治軍,淮官行法,非禮威嚴不行;禱祠祭祀,供給鬼神,非禮不誠不莊。是以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。」 2022.4.15(五) 《禮記》中說:「禮也者,理也」,古代儒者為避免禮淪為「禮數」,故將「禮」與「義」、「理」之意涵相結合,即以理性、理則的方式,探討禮中正義、正理,以證成禮的合理性。可說,「理」乃「禮」之「義詮」,禮而無理,則流於虛文、空洞與形式,故以理作為禮

每日小記(43)

2022.4.4(一) 「無常」雖是佛法中一項珍貴的教導,但也確實不是一個討喜的概念……儘管積極地想,它是提醒我們當更珍惜當下的時光、眼前的人事物;但真正意識它、靠近它時,其實還是會讓人變得有些冷然與消沉…… 2022.4.5(二) 在一份有關臺灣價值取向、價值觀、文化價值變遷的研究中顯示,「家庭和諧」一直是長期以來最受重視的價值。這反應出臺灣社會在華人文化的養成中,其實深藏著一份對人倫秩序的期待。這與長期研究慈濟社會現象的學者丁仁傑之觀察或可相呼應,丁仁傑分析慈濟在臺灣七、八十年代驚人成長的原因,即因以回復傳統人倫關係為號召,才使它深獲社會共鳴,得到普遍大眾的認同。 2022.4.6(三) 換言之,僅管臺灣社會在近二十年(尤其解嚴後)逐漸注入自由、開放、獨立、權利、個人主義等現代價值,但仍有相當一部分人,對證嚴法師提倡的人際倫理、家庭倫理等傳統觀念,感到懷念與認同。可說證嚴法師在七、八十年代引領的,不只是一股社會的慈善量能,也是臺灣社會對心中理想倫理秩序的一種嚮向與推進。 2022.4.7(四) 中國文化以「禮」為序,禮乃從人倫情感中,發展出的倫理規範。人倫之所重,即強調每個人在不同相對關係中,有不同該扮演的角色和承擔的責任;也是由這每一個不同位置、角色的本份,協調出整體的默契和秩序。所以說「禮之用,和為貴」,個人小我的禮之節制,其深沉的作用,乃是為成就群體大我的和諧。 2022.4.8(五) 慈濟之重「情」,亦與其主體是一般社會大眾有關。在家人不若出家人以「法」為依託,精神上畢竟還是需要世俗人際關係的支持,故以情來相牽、團結彼此。同情共感最強烈的形式,無外乎「家」,故證嚴法師是把慈濟當成一個大家庭在經營著,而家本不是一個講「理」,而是講「情」的地方。 2022.4.9(六) 最近發現自己的論文,大多是從寫出一堆「不要的」,去「包圍」出「想要的」。意思是常常寫了一堆,之後又全部刪掉……起初常覺得可惜,但後來發現這或許也是一個方法,或說是必經的過程,好像是用刪去法一般,得先確定出什麼是「不要的」,「想要的」才會漸漸浮現出來。 2022.4.10(日) 相對於直覺倫理,理性倫理則是以理由、理則、理據,作為是非善惡的判準,而不仰賴個自解讀、感覺式的自由心證。舉例來說,理想上雖說是「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」,但實際上,卻可能是「一樣米養百養人」,人人感覺不同,彼此莫衷一是。

每日小記(42)

2022.3.28(一) 2022.3.29(二) 雖說是「溝通」,但有時我們多半是拿「溝通」當作「說服」使用。當我們說「我要去跟某某某溝通」時,其實隱含的是「我要去說服某某某」。這或許是因為我們總預設溝通一定要有一個「結果」,好像沒有結果,溝通就是無效的。但想想溝通的本意,不外乎傾聽和交流,只要完成了這些,實際上也就完成了溝通......有時或許反而是因為帶上了太多的設想和期待,才讓溝通失敗的......🤔 2022.3.30(三) 出世的佛教,為什麼要談入世的倫理規範? 宗教關心形而上的世界,但在宗教的領域中,教理和倫理經常是放在一起討論的,表明心靈境界的提升,必須與道德倫理的增上,並進並行。實際上,提升倫理觀念,使一個社會驅向良善的品德與情操,本身就是宗教的淑世功能。佛教中亦然,如印順導師說,「釋尊的大覺而創立的佛教,就是重新肯定道德價值的宗教」 [1]  、「真正的學佛,就是從一般的道德實踐起,進步到最圓滿的道德生活的完成」 [2]  、「佛法極其高深,而必基於平常。本於人人能知能行的常道(理解與實行),依此向上而通於聖境」 [3]  。 [1] 印順導師, 一般道德與佛化道德 ,《成佛之道》,正聞,2019,頁306。 [2]  同註1。 [3]  《說一切有部為主的論書與論師之研究》(Y36pa2) 2022.3.31(四) 以上所指不論道德價值、道德實踐、人人能知能行的常道,都可謂是一種倫理規範。換言之,佛法不但不離世間的倫理規範,還必須依於此、立基於此。而佛教的倫理規範,即是以佛教教義為核心,所產生的一套綜合倫理觀與倫理行為的價值體系,其意義不只在詮釋自身教理,更重要的,是轉化佛法理念精神於世間常情常道的一種表現方式。 2022.4.1(五) 看到朋友fb上興奮地說明天連假第一天,準備不惜開五個小時的車,回高中參加百年校慶。我想他的心情,我是懂的,好像國中之於我,也是這般,是我求學生涯裡,會一再想回去走走看看的地方。我人生中很多珍貴的人事物,都在那裡,也從那展開;既是回憶,也是起點。 2022.4.2(六) 慈濟在臺灣七、八十年代快速成長,除了大環境的因素,也與證嚴法師以舊社會的鄉土人情為號召有關。此時期的社會中堅,正是成長於重親情、友情、鄉土情氛圍的這一代人。他們因於切身的經歷和懷念,故對證嚴法師欲復振的舊時秩序、民風人情,產生認同與跟隨。換言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