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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日小記(49)


2022.5.16(一)
昭慧法師說,思惟正法是為了正觀生命的苦相(實相),擺脫「惑業苦」(無明)的循環,使身心解脫自在、不受後有[*]。可見,佛教的如理思惟,不同於大腦在一般世學上知識理性的運作,而是為培養、增長透徹實相的智慧,以完成身心的解脫;或者說任何邏輯、知性上的探究,在佛教都是第二序,佛法第一關切的,還是如何實現智慧與解脫的最終價值。

[*]參見釋昭慧,〈論《瑜伽師地論》之「如理思惟」〉,《如理作意》,法界,2010.10,頁7。

2022.5.17(二)
大乘佛教的可貴,在於它力圖掘發大小乘間的相通之處,將佛教教義統貫成一個完整、連續而順暢的系統,而不是切割大、小乘,對小乘貶抑看輕。如此,或許與其稱大,不如稱一,一乘比大乘更為貼切;大是就「圓融的一」來說,而不是以「相反於小」而談。

2022.5.18(三)
倫理規範不只是行為的準則,背後還牽涉整體社會的價值、信念與願景,其穿透力和影響力,能縱深到一個社會文化之最表面和最深沉;換言之,倫理教育可說是強化社會根本體質、建構理想社會秩序的關鍵所在。而人間佛教既關注現世社會,對此勾勒社會圖像的重要概念,自是不容忽視,向來視道德人心的教化,為實現人間淨土願景的根本著手之處。

2022.5.19(四)
然佛教倫理卻也與一般世俗倫理有著不同之處,不只強調外在的行為規範,而是要以外在的規範,通向內心的修行。如證嚴法師提倡的「克己復禮」,強調「復禮」從「克己」而來,克己即指習氣、欲望的對治;禮的實現,其實是從內心的清淨而來。

2022.5.20(五)
​​別人的論文是愈寫愈多,我是愈寫愈少,這也讓我發現,想得多、寫得多未必是寫作的功夫,重要的是主幹抓得明確,循著重心發展,才不會弄得枝幹不分、輕重倒置,過於天馬行空、隨性發展的最後,其實是事倍功半,一大半的時間都在修剪。

2022.5.21(六)
早上媽媽的訊息一來,才真的「切身」感覺到什麼叫這場疫情沒有人是局外人。人算不如天算,沒想到我們家感覺最安全、向來最乖乖待在家的老媽先中。好在之前有大概調整了心態,不是不會得,而是或早或晚,所以有大致先把一些東西準備好,感冒藥、退燒藥、中藥、喉嚨噴劑、發泡錠、血氧機、快篩劑……彷彿「戰疫」武器物資,接下來要作戰了。

2022.5.22(日)
這週陸陸續續把聖嚴法師的記錄片《本來面目》看完,深刻感受到他對信仰的堅毅和決心,果然能成就如此恢弘的佛教事業,背後不是沒有原因的。後來看維基百科才發現,不知不覺間法師已圓寂了13年,更讓人覺得是「哲人日已遠,典型在夙昔」,彷彿還一直親近著他的教導與風範,不覺他早已離開,而且是離開了那麼久的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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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自己重要的是什麼

驚!44歲和60歲是人體兩大「斷崖式」老化關鍵期 如文章所說,今年44歲,確實是比較明顯有感覺老化的一年,頭髮白了許多,老花也增加不少……在比以往更常感覺到心有餘而力不足時,常讓我想到電影《阿甘正傳》中的這段話: 我不覺得人的心智成熟,是愈來愈寬容,什麼都可以接受;相反的,那應該是一個逐漸剔除的過程,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、不重要的是什麼,然後做一個簡單的人。 這陣子,確實感覺到在客觀條件有限,即可用的體力及時間更需要珍惜與惦量著使用的情形下,人是應該得如上面所說的,學習逐漸剔除、學習知道自己重要的是什麼、不重要的是什麼。 由此想到時間管理的四個象限,也就是得多省著點心力、專注在第二象限:「不緊急但重要」的事。仔細想想,就是因為不緊急,所以這一象限的內容,往往一再被我們忽略、不斷向後拖延;但實際上,會將它們列為重要的,很可能就是因為這些才是我們內在潛在的人生目標與真正想做的事。 其實,所謂時間管理就是「取捨」吧,把取捨兩字拆開來看,應該說人生的前階段,重點在「取」 ,是從「必要東西的累積與獲得」中,去建構起人生,也或許在這個階段,我們無可避免會被許許多多第一、三象限中的事情給拖著跑;然到了人生的後半段,卻是應該在「捨」,是從「不必要東西的拒絕與刪除」中,也就是第一、三象限的退場,把自己心裡認為重要的,卻一直無法好好實現的第二象限給浮現出來。 總之,就是從「取得」走到「捨得」、從「加法」走到「減法」、從「緊急的」走到「重要的」。

低潮的時候

人在低潮的時候, 找一個不思前後、只說沒營養話、陪著你罵人的人,或許比找一個有修養智慧、開口就是心靈雞湯的人有用; 找一個悲觀消極、看得見你頭上烏雲、聽得懂你的黑是什麼黑的人,或許比找一個樂觀積極、眼見都是條條大路通羅馬、不懂你為何看不到光的人有用。 情緒的紓解,或許也是負負才能得正。

《中觀》與《中庸》一樣嗎?

《中觀》用字面的意思直譯,是「中」-「觀」,闡述的是佛教怎麼以「中」的智慧,來「觀(看)」這個世界。簡單來說,祂是一種觀察的方法,所剖析和辯證的是佛教的世界觀。如書中開宗明義道:「眾因緣生法,我說即是空,亦為是假名,亦是中道義」,由此句可知,佛教的「中」,是與「因緣生法」、「空」、「假名」這些意涵等義、緊密扣連的。而儒家《中庸》的「中」,則是不偏不易、允執厥中、無過與不及的一種處事原則與修養境界。相比之,佛教的《中觀》偏向萬物存在論的探討,而儒家的《中庸》則是心性工夫論的實踐。 當然,若就信仰層面、實踐層面來說,不論《中觀》或《中庸》,都是一種處世原則的依循、生命意義的提升、人生信念的引導,兩者在這些方面,能相互援引、會通的地方自是不少。然,雖有「相通」,卻難說全然「相同」,因儒佛二家的切入點、實踐方式、關心的、專長的、延伸的、追求的,都各有不同,也各有見地。最簡單的比擬,是如中、西醫之間,兩者雖都是在對治疾病、提升人的身體健康,但實際上中西醫的理論基礎、診斷方法和治療方式,都迥然不同,一概而論之,也等於是抹平了各自的專長與特色。 總之,《中觀》與《中庸》一樣嗎?應該說,不論回答相同或相異,都有失偏頗,是能令其「異中求同」,但也接納兩者「同中存異」,或許是較為理想的。 相關文章: 儒釋道之相較

讀書與寫作

讀書與寫作,不該用「相得益彰」、「相輔相成」這類的詞來形容,雖不致不對,但總還是過於刻意與用力了些。 應說(也或者是浪漫地說、理想地說),讀書與寫作,是一種出入間自然平衡的關係。書讀多了,想法就多了;想法多了,自然便想抒發宣洩,而不吐不快。此情無關乎是以閱讀來提升寫作,或以寫作來維持閱讀等等,而只是極其自然的、單純的、一出一入的平衡、有來有往的互動。 那麼,說「相映成趣」或許會比「相得益彰」、「相輔相成」好些;總之,不那麼作務實與利益之想,而只是單純體會兩者間的興味與怡然……

小愛的修行

都說修行要走入大愛,然而或許真正的修行在小愛。 大愛是清明,但許多時候,只是特意去避開人生的險,而選擇一條相對簡單、沒有煩惱與過多情愛牽纏的路; 小愛看似染塵,但其實是直迎各種人生可能的挑戰和試煉,真正在人心萬般難以捉摸與調御的愛憎取捨裡,一步步淬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