跳到主要內容

每日小記(48)


2022.5.9(一)
出版佛教學術書籍,這個想法一直在我心裡,只是總抽不出時間。有時想想,如果沒繼續讀博士班,就專心來處理這部分的工作,倒也挺不錯的。(雖然今天在與人談這部分的事時,不免在商言商,但其實我真正的考量不是收益業績,而是盡一份心力;每年提撥一些預算,作為鼓勵或贊助佛教學術研究,或許可成為有原心未來的方向)

2022.5.10(二)
《禮記》中說:「禮也者,理也」,或《管子‧心術上》云:「禮出乎義,義出乎理」,都可見禮與理之相通。古代儒者為避免禮淪為只是禮數,因此特別關注「禮」、「理」、「義」三者的結合[*],以使「禮」與「理」之間原則、脈絡的連結,能更清楚透明。換言之,是有禮必明理、明理必有禮,禮需要理的支援,禮而無理,則流於形式;同樣的,理也需要借助禮來傳遞,理而無禮,亦難見其序。

[*]參見柯雄文,〈禮的倫理與宗教面向〉,《君子與禮:儒家美德倫理學與處理衝突的藝術》,臺大出版中心,2017.9,頁145。

2022.5.11(三)
【成功高中高三優良傳統! 壯觀畢業考丟書:自由啦~】
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古板老化了?看這個影片,一點不認為它是「優良傳統」,也不覺得好玩有趣……只在想這是我們期待中教育的樣貌嗎?讀書只是為考試,畢業像是要出獄。日前才剛看到老貓這篇,或許有人覺得太單純,但是不是就是我們把學習這件事,想得太複雜、太多目的和考量,所以才把讀書變得那麼沉重、那麼無趣。我想到《小王子》中,教一個人造船,不如激發他對大海的渴望;而我們的教育則是造出了一艘艘的船,卻沒了大海。

2022.5.12(四)
無可否認的,三、四十歲前的我們,都在打造這艘船,也需要這艘船;但人到了一定年紀之後,需要的卻是海,是海在引領、充實我們的內心和生命,而不是船。所以,造船勿忘海,船是因航向海的需要而有。

2022.5.13(五)
證嚴法師多年提倡「克己復禮」,實際上,禮的本身就是一種人之常情的發動,如劉照昌〈人本倫理及道德涵義──禮之情用〉一文中所說:「禮的本質在人情」[1]。而慈濟就禮的體現,是不只強調人倫常情,還進一步講「拉長情,擴大愛」,依佛教「無緣大慈,同體大悲」的一體精神,將「人情」擴展、遍及所有的「有情」。禮在慈濟慈善行動的詮釋下,可說是「為愛恭宜別之情,而惻隱之心無所不貫」[2]

[1]劉照昌,〈人本倫理及道德涵義──禮之情用〉,《能仁學報》,第四期,1995。

[2]此借朱熹《仁說》中對仁心發用之詮釋:「人之為心,其德亦有四,曰仁義禮智,而仁無不包;其發用焉,則為愛恭宜別之情,而惻隱之心無所不貫。」

2022.5.14(六)
佛教傳入中國,大約在西漢末、東漢初。當時的社會,在經過漢武帝「罷黜百家,獨尊儒術」後,儒家思想一直位居中國政治、社會、文化的顯學之首。既是罷黜百家、獨尊儒術,便不難想見,當時來到中國的佛教,自然必須採取「偏安」的姿態。如劉宇光所指,作為客人的佛教,必須逐漸放棄她在印度對知識、智性,乃至公共生活的價值討論等承擔,變成不介入公共生活的智識社群,來換取她在儒家中國的生存空間[*]

[*]劉宇光,〈在「EngagedBuddhism」之前——沙門不敬王者〉,《弘誓》雙月刊146期,2017.4,頁26-28。

2022.5.15(日)
長此以往,華人社會對Engaged Buddhism或Socially Engaged Buddhism,這類泛指結合公共價值觀的公民參與、公義介入,不但向來陌生,甚至帶有一定的排拒心理,認為此與佛教和合無諍、出世的修行態度相違背。而關於Political Monk(政治僧侶)或Leftist Winged Political Monk(左翼政治僧侶)這類稱呼,在中國則是一種帶有貶義的歧視語,其中隱含對懷有政治意識的出家人的歧視,如民初致力佛教改革的太虛大師,便曾因與政界權貴、革命黨人往來,招致「政治和尚」、「政僧」等譏評[*]

[*]洪金蓮,〈傳統佛學與新思潮的融會〉,《太虛大師佛教現代化之研究》,臺灣:法鼓,1996,頁36。

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

知道自己重要的是什麼

驚!44歲和60歲是人體兩大「斷崖式」老化關鍵期 如文章所說,今年44歲,確實是比較明顯有感覺老化的一年,頭髮白了許多,老花也增加不少……在比以往更常感覺到心有餘而力不足時,常讓我想到電影《阿甘正傳》中的這段話: 我不覺得人的心智成熟,是愈來愈寬容,什麼都可以接受;相反的,那應該是一個逐漸剔除的過程,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、不重要的是什麼,然後做一個簡單的人。 這陣子,確實感覺到在客觀條件有限,即可用的體力及時間更需要珍惜與惦量著使用的情形下,人是應該得如上面所說的,學習逐漸剔除、學習知道自己重要的是什麼、不重要的是什麼。 由此想到時間管理的四個象限,也就是得多省著點心力、專注在第二象限:「不緊急但重要」的事。仔細想想,就是因為不緊急,所以這一象限的內容,往往一再被我們忽略、不斷向後拖延;但實際上,會將它們列為重要的,很可能就是因為這些才是我們內在潛在的人生目標與真正想做的事。 其實,所謂時間管理就是「取捨」吧,把取捨兩字拆開來看,應該說人生的前階段,重點在「取」 ,是從「必要東西的累積與獲得」中,去建構起人生,也或許在這個階段,我們無可避免會被許許多多第一、三象限中的事情給拖著跑;然到了人生的後半段,卻是應該在「捨」,是從「不必要東西的拒絕與刪除」中,也就是第一、三象限的退場,把自己心裡認為重要的,卻一直無法好好實現的第二象限給浮現出來。 總之,就是從「取得」走到「捨得」、從「加法」走到「減法」、從「緊急的」走到「重要的」。

低潮的時候

人在低潮的時候, 找一個不思前後、只說沒營養話、陪著你罵人的人,或許比找一個有修養智慧、開口就是心靈雞湯的人有用; 找一個悲觀消極、看得見你頭上烏雲、聽得懂你的黑是什麼黑的人,或許比找一個樂觀積極、眼見都是條條大路通羅馬、不懂你為何看不到光的人有用。 情緒的紓解,或許也是負負才能得正。

《中觀》與《中庸》一樣嗎?

《中觀》用字面的意思直譯,是「中」-「觀」,闡述的是佛教怎麼以「中」的智慧,來「觀(看)」這個世界。簡單來說,祂是一種觀察的方法,所剖析和辯證的是佛教的世界觀。如書中開宗明義道:「眾因緣生法,我說即是空,亦為是假名,亦是中道義」,由此句可知,佛教的「中」,是與「因緣生法」、「空」、「假名」這些意涵等義、緊密扣連的。而儒家《中庸》的「中」,則是不偏不易、允執厥中、無過與不及的一種處事原則與修養境界。相比之,佛教的《中觀》偏向萬物存在論的探討,而儒家的《中庸》則是心性工夫論的實踐。 當然,若就信仰層面、實踐層面來說,不論《中觀》或《中庸》,都是一種處世原則的依循、生命意義的提升、人生信念的引導,兩者在這些方面,能相互援引、會通的地方自是不少。然,雖有「相通」,卻難說全然「相同」,因儒佛二家的切入點、實踐方式、關心的、專長的、延伸的、追求的,都各有不同,也各有見地。最簡單的比擬,是如中、西醫之間,兩者雖都是在對治疾病、提升人的身體健康,但實際上中西醫的理論基礎、診斷方法和治療方式,都迥然不同,一概而論之,也等於是抹平了各自的專長與特色。 總之,《中觀》與《中庸》一樣嗎?應該說,不論回答相同或相異,都有失偏頗,是能令其「異中求同」,但也接納兩者「同中存異」,或許是較為理想的。 相關文章: 儒釋道之相較

讀書與寫作

讀書與寫作,不該用「相得益彰」、「相輔相成」這類的詞來形容,雖不致不對,但總還是過於刻意與用力了些。 應說(也或者是浪漫地說、理想地說),讀書與寫作,是一種出入間自然平衡的關係。書讀多了,想法就多了;想法多了,自然便想抒發宣洩,而不吐不快。此情無關乎是以閱讀來提升寫作,或以寫作來維持閱讀等等,而只是極其自然的、單純的、一出一入的平衡、有來有往的互動。 那麼,說「相映成趣」或許會比「相得益彰」、「相輔相成」好些;總之,不那麼作務實與利益之想,而只是單純體會兩者間的興味與怡然……

小愛的修行

都說修行要走入大愛,然而或許真正的修行在小愛。 大愛是清明,但許多時候,只是特意去避開人生的險,而選擇一條相對簡單、沒有煩惱與過多情愛牽纏的路; 小愛看似染塵,但其實是直迎各種人生可能的挑戰和試煉,真正在人心萬般難以捉摸與調御的愛憎取捨裡,一步步淬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