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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日小記(52)


2022.6.6(一)
大部分的宗教中,都有一基本的倫理精神為其核心。因此,每當社會出現倫理爭議時,最常參酌請益的就是各宗教領袖的看法。這或許是具有神聖象徵、解構世俗觀點的宗教,總能在此時突破「當局者迷、局外者清」的盲點,給予世俗社會另一番不同的洞見。而佛教以出世的解脫為追求,在其世間層次的關注背後,更是帶著超越層次的關懷。

2022.6.7(二)
如此說來,或許不只是「佛法在世間,不離世間覺」,更是「佛法在世間,是為世間覺」,佛法思想理應走在時代前端,借佛法智慧的觀照,給予世間透徹的指導,如佛法的平等觀,不只是現代人權觀念的典範與先驅,對當代生態倫理、環境倫理,亦有著直接的啟示,甚至相當程度影響、引領著當今正盛的素食文化與風潮。

2022.6.8(三)
另一方面,隨著現代社會的快速變遷,世間倫理更是無時無刻不隨著與時俱變、與時俱新,諸如生物科技倫理(Biotech Ethics)、人工智慧倫理(AI Ethics),都是傳統社會中不曾出現的概念或議題,而佛教對宇宙實相的認識,即從世事無非因緣而生、因緣而滅的變動緣起觀,開展出佛法既通徹又隨順的思想體系。如此以佛法豐富而深刻的內涵,應是能帶領世間突破一般思維與意識型態的框架設限,為人間社會提示光亮與出路。

2022.6.9(四)
實際上,佛教本是道德色彩濃厚的宗教,三藏之中不乏豐富的倫理道德思想,故強化世間倫理道德的同時,等於也是在深化佛法的義理內涵;反之,佛法超越性與利他性的注入,也有助於世俗倫理的擴充和完善,如佛法的慈悲、平等,與友善、互助、仁愛、寬容等世間品德情操,便可相互印證、相互補充。

2022.6.10(五)
印順導師亦曾表示道德有三增上,其中「自增上」是個人的道德意志,「法增上」是實相的智慧真理,「世間增上」則是世間常俗價值,此三者不但不能缺,亦不能偏,得平衡並重、從協調中輾轉向上。此三增上的關係,亦如佛法四悉檀雖以「第一義悉檀」為究竟真實,但也需適應俗情的「世界悉檀」為助力助緣。

2022.6.11(六)
由此可見佛法與世間善法的一貫性,乃至既流佈於世間,亦同時帶有一定尊重、隨順世間事理的開放性,如《雜阿含經》中:「若如法語者,不與世間諍,世間智者言有,我亦言有」,表明佛法不離世間言說,既是智者所稱歎稱許的,便肯認其具有一定的時宜性與合宜性,而當樂於行之,成為一合乎人情義理的佛教行者。​​

2022.6.12(日)
以佛教的立場,佛法的重要性無疑「優於」世間善法,但世間善法卻必須「先於」佛法,懂得做人做事的道理,才來談佛法聖境的追尋,而不是捨本逐末地攀求宗教境界,而忘失了做人的本分,此正是《大學》中說的:「物有本末,事有終始,知所先後,則近道矣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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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自己重要的是什麼

驚!44歲和60歲是人體兩大「斷崖式」老化關鍵期 如文章所說,今年44歲,確實是比較明顯有感覺老化的一年,頭髮白了許多,老花也增加不少……在比以往更常感覺到心有餘而力不足時,常讓我想到電影《阿甘正傳》中的這段話: 我不覺得人的心智成熟,是愈來愈寬容,什麼都可以接受;相反的,那應該是一個逐漸剔除的過程,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、不重要的是什麼,然後做一個簡單的人。 這陣子,確實感覺到在客觀條件有限,即可用的體力及時間更需要珍惜與惦量著使用的情形下,人是應該得如上面所說的,學習逐漸剔除、學習知道自己重要的是什麼、不重要的是什麼。 由此想到時間管理的四個象限,也就是得多省著點心力、專注在第二象限:「不緊急但重要」的事。仔細想想,就是因為不緊急,所以這一象限的內容,往往一再被我們忽略、不斷向後拖延;但實際上,會將它們列為重要的,很可能就是因為這些才是我們內在潛在的人生目標與真正想做的事。 其實,所謂時間管理就是「取捨」吧,把取捨兩字拆開來看,應該說人生的前階段,重點在「取」 ,是從「必要東西的累積與獲得」中,去建構起人生,也或許在這個階段,我們無可避免會被許許多多第一、三象限中的事情給拖著跑;然到了人生的後半段,卻是應該在「捨」,是從「不必要東西的拒絕與刪除」中,也就是第一、三象限的退場,把自己心裡認為重要的,卻一直無法好好實現的第二象限給浮現出來。 總之,就是從「取得」走到「捨得」、從「加法」走到「減法」、從「緊急的」走到「重要的」。

低潮的時候

人在低潮的時候, 找一個不思前後、只說沒營養話、陪著你罵人的人,或許比找一個有修養智慧、開口就是心靈雞湯的人有用; 找一個悲觀消極、看得見你頭上烏雲、聽得懂你的黑是什麼黑的人,或許比找一個樂觀積極、眼見都是條條大路通羅馬、不懂你為何看不到光的人有用。 情緒的紓解,或許也是負負才能得正。

《中觀》與《中庸》一樣嗎?

《中觀》用字面的意思直譯,是「中」-「觀」,闡述的是佛教怎麼以「中」的智慧,來「觀(看)」這個世界。簡單來說,祂是一種觀察的方法,所剖析和辯證的是佛教的世界觀。如書中開宗明義道:「眾因緣生法,我說即是空,亦為是假名,亦是中道義」,由此句可知,佛教的「中」,是與「因緣生法」、「空」、「假名」這些意涵等義、緊密扣連的。而儒家《中庸》的「中」,則是不偏不易、允執厥中、無過與不及的一種處事原則與修養境界。相比之,佛教的《中觀》偏向萬物存在論的探討,而儒家的《中庸》則是心性工夫論的實踐。 當然,若就信仰層面、實踐層面來說,不論《中觀》或《中庸》,都是一種處世原則的依循、生命意義的提升、人生信念的引導,兩者在這些方面,能相互援引、會通的地方自是不少。然,雖有「相通」,卻難說全然「相同」,因儒佛二家的切入點、實踐方式、關心的、專長的、延伸的、追求的,都各有不同,也各有見地。最簡單的比擬,是如中、西醫之間,兩者雖都是在對治疾病、提升人的身體健康,但實際上中西醫的理論基礎、診斷方法和治療方式,都迥然不同,一概而論之,也等於是抹平了各自的專長與特色。 總之,《中觀》與《中庸》一樣嗎?應該說,不論回答相同或相異,都有失偏頗,是能令其「異中求同」,但也接納兩者「同中存異」,或許是較為理想的。 相關文章: 儒釋道之相較

讀書與寫作

讀書與寫作,不該用「相得益彰」、「相輔相成」這類的詞來形容,雖不致不對,但總還是過於刻意與用力了些。 應說(也或者是浪漫地說、理想地說),讀書與寫作,是一種出入間自然平衡的關係。書讀多了,想法就多了;想法多了,自然便想抒發宣洩,而不吐不快。此情無關乎是以閱讀來提升寫作,或以寫作來維持閱讀等等,而只是極其自然的、單純的、一出一入的平衡、有來有往的互動。 那麼,說「相映成趣」或許會比「相得益彰」、「相輔相成」好些;總之,不那麼作務實與利益之想,而只是單純體會兩者間的興味與怡然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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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說修行要走入大愛,然而或許真正的修行在小愛。 大愛是清明,但許多時候,只是特意去避開人生的險,而選擇一條相對簡單、沒有煩惱與過多情愛牽纏的路; 小愛看似染塵,但其實是直迎各種人生可能的挑戰和試煉,真正在人心萬般難以捉摸與調御的愛憎取捨裡,一步步淬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