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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日小記(40)


2022.3.14(一)
儒家有濃厚的自然道德律(natural moral law)傾向,認為自然之中不只有「現象」,最重要的,現象之中還有「道德」。意即所謂「天」,不單指自然界運行的規律法則,還有形上、哲學的意涵。若要再與孟子的性善說,串連起來談,便大致是將「天性」=「人性」=「善性」三者等同起來作理解。

2022.3.15(二)
相對於「自然道德律」,則是「自然律(natural law)」,主張自然不必然與「道德」產生關聯,強調的是價值中立,而非價值取向。對比之,自然道德律說的是「上天有好生之德」,而自然律說的是「天地不仁,以萬物為芻狗」。

2022.3.16(三)
而儒家中少數持「自然律」的代表人物,便是荀子,其在《天論》中說:「天行有常,不為堯存,不為桀亡」,所指的便是大自然的規律,不因人世的興亂,如是堯是桀、是賢君是暴君而有不同。較之於人格天、創造天,荀子所持「自然天」的觀點,雖與當時儒家主流不同,卻被後世認為是最接近現代科學觀下的天。

2022.3.17(四)
緣起與護生,作為佛教教義中的兩大要點。「緣起」解明世間生成與還滅的原理,同時亦提醒我們世間一切現象事理,都存在於無數因緣的網絡之中,無法單獨成果,必須仰賴其他的助緣。然緣起卻也不是說人在此相形有限的網絡中,只能是一顆撞球檯上待動的撞球,而是既然有此因此故彼的軌跡可循,更應該善用人有「心為主導」的意志自由,以此意志自由,去帶動可能可塑的因果變化。而「護生」就是此意志自由所依的倫理精神,能將因果的互動,導引至良性循環的方向,以自他互助的善因,帶動自他互成的善果。[*]

[*]參考資料:釋昭慧,〈第五章 因果律與護生觀〉,《佛教規範倫理學》,法界,2003.3。

2022.3.18(五)
佛教的中道,不同於中立。中立,是不去選擇;佛教的中道,則是在緣起的公正原則(正義),及護生的不傷害、仁愛原則下(同理心),盡力尋求相對最好的解決之道。換言之,中道不是迴避選擇,而是強調在什麼樣的原則態度下去作選擇。

2022.3.19(六)
《大毘婆沙論》云:「人有三事勝於諸天:一、勇猛。二、憶念。三、梵行」,意思指勇猛、憶念、梵行三項,乃人類突顯的特質,表現甚遠勝於諸天。其中,憶念代表理性、梵行代表感性、勇猛代表意志,此知、情、意三者,亦大致等同儒家的三達德:智、仁、勇。

2022.3.20(日)
文學的本質,應是一種情感的抒發,得用體會的、欣賞的,包括我們曾經國文課上的那些文章,動人的都是文字背後的那份情懷和涵養。而情懷和涵養,需要的是「感受」不是「複製」、是「融入」不是「強記」,複製、強記出來的國文教育,便可惜只是一種修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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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自己重要的是什麼

驚!44歲和60歲是人體兩大「斷崖式」老化關鍵期 如文章所說,今年44歲,確實是比較明顯有感覺老化的一年,頭髮白了許多,老花也增加不少……在比以往更常感覺到心有餘而力不足時,常讓我想到電影《阿甘正傳》中的這段話: 我不覺得人的心智成熟,是愈來愈寬容,什麼都可以接受;相反的,那應該是一個逐漸剔除的過程,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、不重要的是什麼,然後做一個簡單的人。 這陣子,確實感覺到在客觀條件有限,即可用的體力及時間更需要珍惜與惦量著使用的情形下,人是應該得如上面所說的,學習逐漸剔除、學習知道自己重要的是什麼、不重要的是什麼。 由此想到時間管理的四個象限,也就是得多省著點心力、專注在第二象限:「不緊急但重要」的事。仔細想想,就是因為不緊急,所以這一象限的內容,往往一再被我們忽略、不斷向後拖延;但實際上,會將它們列為重要的,很可能就是因為這些才是我們內在潛在的人生目標與真正想做的事。 其實,所謂時間管理就是「取捨」吧,把取捨兩字拆開來看,應該說人生的前階段,重點在「取」 ,是從「必要東西的累積與獲得」中,去建構起人生,也或許在這個階段,我們無可避免會被許許多多第一、三象限中的事情給拖著跑;然到了人生的後半段,卻是應該在「捨」,是從「不必要東西的拒絕與刪除」中,也就是第一、三象限的退場,把自己心裡認為重要的,卻一直無法好好實現的第二象限給浮現出來。 總之,就是從「取得」走到「捨得」、從「加法」走到「減法」、從「緊急的」走到「重要的」。

低潮的時候

人在低潮的時候, 找一個不思前後、只說沒營養話、陪著你罵人的人,或許比找一個有修養智慧、開口就是心靈雞湯的人有用; 找一個悲觀消極、看得見你頭上烏雲、聽得懂你的黑是什麼黑的人,或許比找一個樂觀積極、眼見都是條條大路通羅馬、不懂你為何看不到光的人有用。 情緒的紓解,或許也是負負才能得正。

《中觀》與《中庸》一樣嗎?

《中觀》用字面的意思直譯,是「中」-「觀」,闡述的是佛教怎麼以「中」的智慧,來「觀(看)」這個世界。簡單來說,祂是一種觀察的方法,所剖析和辯證的是佛教的世界觀。如書中開宗明義道:「眾因緣生法,我說即是空,亦為是假名,亦是中道義」,由此句可知,佛教的「中」,是與「因緣生法」、「空」、「假名」這些意涵等義、緊密扣連的。而儒家《中庸》的「中」,則是不偏不易、允執厥中、無過與不及的一種處事原則與修養境界。相比之,佛教的《中觀》偏向萬物存在論的探討,而儒家的《中庸》則是心性工夫論的實踐。 當然,若就信仰層面、實踐層面來說,不論《中觀》或《中庸》,都是一種處世原則的依循、生命意義的提升、人生信念的引導,兩者在這些方面,能相互援引、會通的地方自是不少。然,雖有「相通」,卻難說全然「相同」,因儒佛二家的切入點、實踐方式、關心的、專長的、延伸的、追求的,都各有不同,也各有見地。最簡單的比擬,是如中、西醫之間,兩者雖都是在對治疾病、提升人的身體健康,但實際上中西醫的理論基礎、診斷方法和治療方式,都迥然不同,一概而論之,也等於是抹平了各自的專長與特色。 總之,《中觀》與《中庸》一樣嗎?應該說,不論回答相同或相異,都有失偏頗,是能令其「異中求同」,但也接納兩者「同中存異」,或許是較為理想的。 相關文章: 儒釋道之相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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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書與寫作,不該用「相得益彰」、「相輔相成」這類的詞來形容,雖不致不對,但總還是過於刻意與用力了些。 應說(也或者是浪漫地說、理想地說),讀書與寫作,是一種出入間自然平衡的關係。書讀多了,想法就多了;想法多了,自然便想抒發宣洩,而不吐不快。此情無關乎是以閱讀來提升寫作,或以寫作來維持閱讀等等,而只是極其自然的、單純的、一出一入的平衡、有來有往的互動。 那麼,說「相映成趣」或許會比「相得益彰」、「相輔相成」好些;總之,不那麼作務實與利益之想,而只是單純體會兩者間的興味與怡然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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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說修行要走入大愛,然而或許真正的修行在小愛。 大愛是清明,但許多時候,只是特意去避開人生的險,而選擇一條相對簡單、沒有煩惱與過多情愛牽纏的路; 小愛看似染塵,但其實是直迎各種人生可能的挑戰和試煉,真正在人心萬般難以捉摸與調御的愛憎取捨裡,一步步淬煉。